第(1/3)页 对于云中鹤说的那些话,尉迟端虽然有些忐忑,但也不能当真。 就算那个月旦评首席名士徐福留下了什么后招,就算会炸,但牵连不到他儿子尉迟彦。 毕竟徐福的挂名弟子好几百个呢,别说是他尉迟端的儿子了,就连束国公的儿子,还有总督的儿子也算是徐福的弟子。 上流社会就这个套路,又有什么稀罕的? 而且他已经派幕僚去找儿子尉迟彦,找到之后立刻送回老家避避风头。 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 但眼前的黄金是实打实的。 而且金州那边的兵变已经爆发了吧。神仙也救不了敖心全家了,死定了。 而他尉迟端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趁着敖氏家族满门抄斩之前,把更多的黄金讹到手,这笔钱就不能和别人分了,要一个人发大财。 接下来,为了逼敖玉交代出更多的黄金,可以更加深入地折磨敖宁宁了,甚至有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折磨怒浪侯夫人柳氏了。 反正敖心要死了,这个怒浪侯夫人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折磨也就折磨了,动刑也就动刑了,不要留下明显痕迹便是。 敖氏家族还真是我的福星啊! 怒浪侯爵府的覆灭,不但成全了我的官位,还成全了我百万家财,几代富贵。 这次弄死敖心全家,他尉迟端算是立下汗马功劳了,接下来林相论功行赏,他应该官升一级了吧。 要么调入京城六部做一个右侍郎,要么去一些中等行省,担任观察使。不过尉迟端不喜欢观察使这个官职,他喜欢中都督这个官名。 就这样,尉迟端站在总督府外面遐想连篇,一边抱怨总督大人怎么这般慢啊?就算已经睡下了起床更衣,也没有那么慢啊,他都快等两刻钟了。 就在此时,总督府大门打开了。 “尉迟太守,大都督请您进去。”幕僚出来道。 太守尉迟端拱了拱手,然后步入总督府内。 进入之后,他不由得一愕。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这么严正以待?总督府内此时已经有几十名官员在了,行省内的几个主官都在,长史、主簿也在,提学御史于铮大人都在。 甚至江州境内的两个县令也在,江州折冲府都尉也在,甚至沧浪提督也在。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啊?为何我没有受到消息啊? 尉迟端上前拱手道:“既然辛都尉都在,那不必我多说了,想必总督大人的调兵手折拿到了吧。” 总督王其昌淡淡道:“尉迟端,这两日你都做了什么?” 尉迟端道:“陪同钦差大臣抄家怒浪侯爵府。” 总督王其昌道:“可是三天之前就已经抄家了,这几天又做了什么?” 尉迟端道:“审问敖玉,剩下的贪墨赃款何在?众所周知,怒浪侯敖心在担任征南大都督,南境大都护的几年内,贪墨了不计其数的赃款,至少几百万两银子,这些都是民脂民膏啊,就算要杀敖心也要把这笔赃款追回来,这笔银子能够为帝国办多少大事啊。我大周之所以会战败,就是因为有敖心这等大蛀虫,大贪官。总督大人,我就想不明白了,此时为何还不剥夺敖玉的功名?为何还对敖心的家人以礼相待?他们是罪人,是江州的耻辱,是帝国的罪人,为何不将她们全部下狱?” 总督王其昌寒声道:“尉迟端大人,你还真是忧国忧民啊。” 这话一出,尉迟端目光一缩,对方言语不善啊。 虽然对方是总督,但尉迟端自恃有大靠山,所以平时和王其昌也不算非常和睦,尽管对方也算是二皇子一党。但王其昌也是勋贵一员,而尉迟端算是文官一系。 “总督大人,您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说敖心是帝国的罪人,不应该对他家人以礼相待,应该全部下狱,我这话说错了吗?”尉迟端道:“莫不成总督大人还有些同情敖心这个祸国殃民的奸臣了?” 王其昌寒声道:“死到临头,还大放厥词。来人啊,把尉迟端的官服扒了,官帽摘了,戴上镣铐,打入死牢。” 随着王其昌一声令下,总督府的十几名武士冲上前来,猛地将尉迟端拿下,按在地上扒掉了官服和官帽。 尉迟端脸色剧变,颤声道:“王其昌,你这是做什么吗?” 他真的是彻底震惊了,总督王其昌莫非是疯了吗? 他这个江州太守是高配的,堂堂三品大员啊,虽然算是王其昌总督属官,但是朝廷直属高级官员,别说他王其昌了,就算是吏部尚书也没有资格扒掉他官服的。 只有皇帝陛下,才有资格罢免尉迟端这位三品大郡太守。你王其昌这样做,不是谋反是什么? 但是任由尉迟端怎么挣扎,他还是被摘掉了官帽,扒掉了官服,戴上了镣铐。 “王其昌,我要参你,我要参你!”尉迟端大吼。 总督王其昌寒声道:“尉迟端,你从实招来,为何要诋毁至高无上,英明圣武的皇帝陛下?” 尉迟端怒道:“我没有,我此生最仰慕的便是皇帝陛下,他在我心中如同烈日一般,我怎么可能会诋毁君父,你不要栽赃我。” 总督府幕僚上前,在尉迟端耳边低声道:“你儿子尉迟彦在宴会上,公开宣称,我大周之所以会战败,是因为万允皇帝陛下昏庸无能,只有还政于太上皇,才能拯救我大周帝国。” 这个幕僚只敢用最低的声音让尉迟端一个人听见,甚至复述这些话的时候,这个幕僚内心都在颤抖。 复述完毕后,这个幕僚猛地一掌,狠狠打在脸上,直接把自己牙齿打掉了几个。 这表示他对皇帝陛下的忠诚,哪怕是复述这些话,也不能原谅自己的不敬。 听完这个幕僚的话,太守尉迟端如同被雷击一般。 瞬间,他完全魂飞魄散。 刚才的神气和挣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甚至整个人都失去了所有反应。 他大口地喘息着,如同脱离水的鱼一般,全身都麻木了,仿佛没有了感觉。 足足好一会儿后,尉迟端拼命磕头道:“总督大人明鉴,总督大人明鉴啊……这一定是阴谋,一定是冤枉的,我儿尉迟彦对皇帝陛下忠心耿耿,绝对不可能说出如此丧心病狂之话啊。而且,我儿尉迟彦虽然不算聪明绝顶,但也不至于昏聩到这个地步啊。” 别说尉迟端震惊了,在场所有官员也震惊了。 你尉迟彦好歹是进士啊,而且还是堂堂县令,这里面的厉害难道还不知道吗?不管你心中怎么想的,但是怎么能够说出口啊?但凡有点政治觉悟的人,都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啊。 你应该知道这句话一出,就是要诛杀九族的啊。 总督王其昌冷声道:“宴会当场有一百多人作证,他们都听见了,你儿子尉迟彦不止说了一遍,而且是三四遍,还是长篇大论,完全是他心中所想,他说的那些话荒唐之极,都没有人敢复述。如此诋毁圣明的皇帝陛下,简直丧心病狂。” “不可能,不可能的……”尉迟端不断颤抖道。 “尉迟端,你是三品的江州太守,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我敢扒掉你的官服吗?我敢摘掉你的官帽吗?”王其昌寒声道。 此时,尉迟端才真正确定,这一切不是有人栽赃陷害,这可怕的一幕真的发生了。 他头脑一阵阵昏眩,四肢没有任何温度,甚至有一种要屎尿齐出的感觉。 作为三品的大太守,他当然清楚地知道,这里面的后果会有严重。 他全家要死绝的,甚至五代之内的所有成员,全部都要死绝。 他张开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完全沙哑了,说不出半个字。 “呃……呃……”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声音。 尉迟端眼睛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 尉迟端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总督府的最高处,旁边只有王其昌总督一个人。 尉迟端完全站不住了,还要被人架着才能站稳,而且衣裤已经全部换过了,甚至还洗过澡了。 因为刚才昏死的瞬间,他全身失禁了。 无边无际的恐惧,笼罩了他全身,使得他的大脑都无法思考了。 “尉迟端,官场上有一句俗话,叫作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总督王其昌道:“你和我都在江州,所以算得上是三生做恶吧!” 尉迟端浑身瘫软,嘴巴完全说不出半个字了。 “一直以来,你我虽然谈不上和睦,但同为二皇子一党,我也算给你面子的吧。”王其昌嘶吼道:“我王其昌和你有杀父之仇咩?还是有夺妻之恨啊?你要这样害我,你要这样害我?” 吼完之后,总督王其昌的眼睛都通红了。 “你尉迟端要找死,你自己去悬梁自尽啊,为何要拖我下水啊?为何要拖整个江州下水啊?你知道你会害死多少人吗?你知道你会牵连多少人吗?刚才在大堂上,有多少同僚想要将你扒皮抽筋吗?有多少人恨不得吃你的肉,剥你的皮吗?”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