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存十颗心-《存心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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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到一半的手横在两人之间,过去也不是、回来也不是。
舒禾把目光往上瞟,十分认真地忍着眼泪。
过了一会儿,等到泪意被完全咽下,她才质问似的道:“你干嘛把东西放后排!”
许嘉实显然没被她的虚张声势吓到。
他低声答:“想给你暖手,抱着盒子太碍事了。”
舒禾在心里疯狂大喊着“那你倒是暖啊!你来啊!”,表面却依旧装得冷漠非常,不依不饶的。
“那是我亲自……”
“那是我带来的东西,你怎么能说它碍事呢!”
大概看喜欢的人,无论怎样都是可爱的吧。
许嘉实看着小朋友这副嘴硬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轻声说道:“我错了。不碍事。”
舒禾气鼓鼓地拍掉他的手,抱着胳膊向车门上靠,离得他远了点。
“你不解释一下为什么迟到吗?”
许嘉实神色一顿。
他其实没有迟到。
反而提前了半个多小时,就坐在不远处的车里。
只是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出来接她。
他想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全部消化完之后,再以一副轻松的状态去见她。
不想让那个善良的小傻子在今天那么特别的日子里还要很懂事地反过来安慰自己。
像现在这样带着点小任性的模样就很好。
许嘉实简单地答:“早上出去了一趟,回来晚了。”
“……”
对于这个回答,舒禾简直三百六十度里没有一度是满意的。
什么叫早上出去了一趟,回来晚了啊!
因为什么事出去也不说,去了哪里也不交代一下,连要迟到了都不知道要发个消息知会她一声。
这么敷衍。
而且没有认错该有的态度。
果然是不爱了。
舒禾觉得呼吸都不顺了,心里像是被气愤、无措和悲伤交织的海潮裹挟,然后向内不断挤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那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呢!”
“而且,我们……我们不是说好,我生日的这天,不跟别人有约,把,把时间……全都留给我的吗……”
讨伐的时候,说话都断断续续的,越到后头声音越小。
像是在逼迫着自己接受一个伤心欲绝的事实。
许嘉实心疼得紧,想把她抱进怀里轻声细语地哄。
他干脆下了车,绕到副驾去。
舒禾背后的门忽然被打开,一阵冷风迅速乘虚而入,钻进没了围巾遮挡的脖颈间,冻得她缩了起来。
随即,身后贴上一个宽阔而温热的胸膛。
少年环住她,像一道墙一般,把所有的寒意都挡住。
许嘉实弓着背,姿势别扭地抱着她,横在腰间的左臂箍得紧了些,让两人紧密相贴。
他温度偏冷的右手轻抚上她微微发烫的脸颊,亲昵地蹭了蹭,下巴埋在她肩窝。
“我错了。”
“不要不开心了,嗯?”
男生的嗓音略显喑哑,却夹着少见的温柔意味。
舒禾呼吸迟滞了几秒。
忽然想起滑板的那天晚上,曾斌浩深夜病发作之下,和自己说的那句很感性、很矫情的话。
“师父这个人,温柔很少的。”
“大概是全部都给你了。”
……
两个人这么闹了一会儿,到许嘉实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虽然从花园新苑到天境城的路程不远,但是他们刚才回来的路程中,遇到了一辆行车不规范的小电驴,急刹车了一下,导致舒禾十分担心后座上那枚蛋糕的健康状况。
她不想一会儿蛋糕拆出来是一幅丑不拉几的模样,心里忐忑极了。
下车后,小姑娘不仅不让许嘉实帮她提,甚至要用抱的方式带它走路和坐电梯。
好在从地下车库到家的路线很近,也不用颠簸。
舒禾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放到玄关处的地板上,眼神不停地往蛋糕盒上瞟,鞋带抽了半天才解开。
许嘉实十分耐心地看着她动作,末了,从鞋柜里给她拎出一双拖鞋来。
浅粉色。
前头的绒毛还做成两只兔耳朵的样子。
舒禾把脚伸进去,尺码也刚好。
软乎乎的,又暖和又舒服。
她眨了眨眼,仰头看他。
许嘉实揉了揉她的发顶,眼神宠溺。
“给你买的。”
舒禾心里乐开花,但又觉得自己因为一双拖鞋就这么开心的样子太傻里傻气了。
她于是做出一副不是那么有所谓的样子,小小地弯了弯唇角。
两人来到餐桌前。
舒禾把盒子端端正正地摆在长方形餐桌的正中央,期待地搓搓手。
许嘉实双手撑在餐桌两侧,俯身问道:“我先去做饭?”
舒禾摇头,打算早死早超生。
她反问:“你不想看看盒子里是什么吗?”
“蛋——”
许嘉实毫不犹豫地接话,接到一半,又觉得该给小姑娘留几分面子。
于是急刹车,话锋一转。
“但是我怕你饿。”
……
舒禾吞了吞口水,没心思注意他的神情,飞快地答:“我不饿,我们先拆盒子吧。”
许嘉实好笑地“嗯”了声。
舒禾:“……你来拆。”
几乎把“紧张”两个大字写在了脸上。
许嘉实失笑,伸手解开盒子顶上的丝带。
柔软的丝带滑落到大理石餐桌上。
男生节骨分明的大手扶着盒子两侧,将染成粉色的纸板向上揭开。
舒禾闭着眼,在心里默念无数遍“千万别坏”。
蛋糕由下至上地全部展露了出来。
是一个六寸的裸蛋糕,由三层薄底蛋糕、三层淡奶油和三层水果交叠组成。
色彩搭配丰富,最顶上插了一块写着花体字“HappyBirthday!”的小卡片。
看起来倒与外面蛋糕房里卖的裸蛋糕无二致。
只不过糕体有些小幅度的歪斜。
第二层比第一层向右错位了几寸,第三层又比二层再向右错位了几寸。
像一座低配版的比萨斜塔,看起来略微显得滑稽。
为了保证在运输过程中不因各种原因而变形,正规蛋糕房里售卖的裸蛋糕都会在外面包上一层透明硬膜以做固定之用,但是舒禾没有这个小配件,就只能靠着一颗供菩萨一般的虔诚的心了。
本来也没什么问题的。
谁知道路上遇到了一个小情况。
舒禾的表情略显悲伤。
它明明出门前还是个五官端正而又貌美如花的选手,眨眼就变成了这幅歪瓜裂枣的模样。
完全不想承认这个蛋糕是自己亲生的。
舒禾扯着唇角,干巴巴的笑了一声。
她接过许嘉实递来的刀柄,垂着眼睛,不太肯屈服于这个憋屈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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